古朗月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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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朗月行
“格格原來不知道嗎？”凝綠看著蘇曉星發楞的樣子, 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：“元宵節這一天，大姑娘小媳婦們都難得出門一趟，口口相傳間也就有了不少有趣的規矩。”
“比如‘城墻根下走, 百病都難留’，還有‘太平橋上過t，全家添福壽’；至於這正陽門嘛，也有個說法……”
凝綠用微妙的眼神看著蘇曉星：“這門上的銅釘摸一摸, 就能得送子觀音保佑，往後多子多福呢。”
她這樣一解釋，再看看正陽門外的情景——大家果真都簇擁在兩邊摸門釘，甚至把門中間的通道都空出來了。
今天這麽開心的日子, 凝綠便也隨口玩笑了一句：“要奴婢說啊，您幾位都該去過去摸一把這門釘！”
福氣嘛，不嫌多！
蘇曉星可不這麽想：“該讓她們姐妹倆去。”
就算不是封建迷信，這福氣我也不要, 噠咩！
修儀和靜儀一聽這話, 當然要反駁她：“姨娘怎麽不去？您應該第一個過去才對！”
反正今天沒大沒小一次, 誰也不會揪著不放的……
電光火石之間, 蘇曉星突然就發揮出了極強的“合縱連橫”水平：“我說靜儀啊, 你看你姐姐馬上就要出嫁了, 不如咱們把福氣都轉給她，讓她過去摸一把就行了……”
靜儀這一年雖然性格變了不少, 但本質上還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, 壓根沒聽出來蘇曉星這是在轉移矛盾：“有道理誒！那邊！那邊人少些了，姐姐你快沖啊——”
“去吧, 我們在這裏等著你。”
蘇曉星也笑瞇瞇地看著修儀。在這一刻，她真心實意地向那些不知在何處的神靈祈禱——
希望修儀這一去能夫妻恩愛、子孫綿延、白頭偕老……度過對這個時代的女子而言最幸福的一生。
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, 但在元宵這一天，內城裏的花燈燭火依舊通明如白晝。
借著這個時代最好的夜間照明條件，蘇曉星看到了修儀在回到她們身邊時，流轉在眼中的盈盈水光。
或許，她在撫摸著城門銅釘的那一刻，心裏想的也並不是什麽“多子多福”。
在蘇曉星帶著女孩們開開心心看燈的時候，兆佳丹若剛送走了幾位意料之外的客人。
來的都是些女客，胤祥自然不好出面，只等到人都走了之後，才來北院詢問詳情。
“你也別多心，咱們家眼下有喜事，妯娌們登門拜訪也是應該的。”
今天是十福晉和十四福晉突然來訪，她們一個出身蒙古，對遠嫁的種種事宜最清楚不過；一個又因為丈夫出征而閑居在家好幾個月，百無聊賴之下，也就靠著親戚間的這些人情往來打發時間了。
胤祥不無憂慮地往院中看了一眼——院子裏擺了幾張小圓桌，而此刻圍坐在其中一張桌子上的，則是留在家裏的幾個男孩。
阿喜，不，嘉儀如今也是做姐姐的人了，從前她的姐姐們是如何寵愛她的，她便都原樣覆刻在了後來的弟弟妹妹們身上。
只可惜有“男女七歲不同席”的規矩，再加上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普遍都有的心理——男孩和女孩各玩各的，她這份當姐姐的熱情，也就只能在不到半歲的小妹妹身上抒發了。
妹妹還小，這種節日最多就是被乳母們抱出來應個景，之後忙不疊的就回屋去了；而嘉儀跟著妹妹一進屋，外面留著的便只剩下那幾個半大小子了。
此時的兄弟四人，正一人捧著一碗元宵吃得起勁，那樣的情形被胤祥看在眼裏，自然也勾起了他對自己童年時光的回憶——
他其實有些記不清了，但當時的他們，也不外乎是這樣吧？
心頭掠過一抹極淺淡的苦澀，胤祥卻也沒忘了自己正要說的話：“……可她們既然是為了妮子們來的，為什麽指名道姓的要見這幾個小子？”
兆佳丹若聽他這麽一說，也不由得開始犯嘀咕：“當時我們也就隨口聊了幾句其他孩子的事……然後，十四家的就說要給孩子們發壓歲錢，讓把在家的孩子都叫出來瞧瞧。”
禮多人不怪，當時那樣的氣氛讓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：“興許……就是一時說高興了？”
“但願如此。”
胤祥輕輕搖了搖頭。這四個兒子裏，弘昌弘暾兩個從小就在宗室上下混了個臉熟；弘晈雖然因為他這些年的經歷沒怎麽見過各家的長輩，但畢竟是福晉親生的，大家說起來的時候也會多提一句。
要是十福晉和十四福晉果真有其他的打算，那她們口中的“要見所有孩子”，實際上只是為了給見其中一個打掩護……
偏偏這個小家夥和他娘一樣，總能搞出不少引人註目的操作。
正好兆佳丹若為了寬慰他，也說起了這件事：“再說了，她們家裏哪有像弘昑這樣厲害的孩子……他背的那首詩別說是老十家的了，連我都沒什麽印象。”
不知是因為弘昑實在長臉，還是因為紅兒當初鬧成那樣，也還是對這個孩子的成長用了大心思；總之，兆佳丹若是與有榮焉：“這孩子往後肯定隨他娘，是個有才又好學的。”
胤祥的心裏拐了好幾個彎，最後才五味雜陳地笑了一下：“往後的事，誰又知道呢……過會兒我帶著他回西側院去，你也就不用再派人跟著了。”
大錘雖然對父親不陌生，但能像今天這樣，被阿瑪一路抱回來的經歷也是屈指可數——
他現在就像飄在空中一樣，這麽想的話，阿瑪真的好高好高呀……
“阿瑪，我以後能長得像你一樣高嗎？”大錘向來都是個有話直說的孩子。
西側院裏沒掌燈，看來這裏過分節約的主人還沒回來。
胤祥一邊抱著孩子往屋裏走，一邊回答方才的問題：“你以後說不定比阿瑪長得還要高……今天當著十伯母和十四嬸，你背的是哪首詩？”
被他放在炕上的大錘聞言，立刻驕傲地坐直了身子：“是一首說月亮的詩！阿瑪要聽嗎，我再給你背一遍！”
小時不識月，呼作白玉盤。
原來是這首《古朗月行》……
還不是完整版的。不過，看著雙眼亮晶晶的大錘，胤祥便也明白了，為什麽她會截去這首詩的最後一句——
“憂來其如何，淒愴摧心肝。”
在阿瑪和今天來的伯母嬸嬸一樣大力誇讚了自己之後，大錘要是有條小尾巴，此刻一定高高地翹到了天上——
不過很快，他就被阿瑪的一個問題問得洩了氣。
“今天是元宵，你娘有沒有教給你關於元宵的詩詞？”
“沒有……”這個問題可巧不巧戳到了大錘的傷心處：“娘說，小孩子不學這個，要等過幾年我上書房去了再教我。”
她倒是想的長遠——眼前的事都弄不清楚，就已經開始準備幾年後給孩子教什麽了？
胤祥的這些腹誹自然不會對兒子提起一個字，在親手點亮了屋裏的幾處燭火之後，他對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大錘笑了笑：“阿瑪教給你一首詞，想不想學？”
大錘委屈巴巴的神情頓時煙消雲散。
“哇——”京城的某一處，聚集的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。
靜儀激動得直拽蘇曉星的袖子：“姨娘，這個寶塔飛起來了！”
蘇曉星雖然並不覺得這一盞狀似多層寶塔的升級版“孔明燈”能飛起來有多神奇，但她也不禁為這盞燈的精美而感嘆。
她們這一路過來，除了眼前光芒大放、像是從佛經裏抄下來的“寶塔”之外，還看到了一字排開，足有二裏地長的宮燈，上面繪有全篇的《風箏誤》故事；更不用提“安坐”在高高的架子上，雙眼和口鼻卻都能往外噴火的判官塑像，和那些擺在出名的店鋪門前，精致小巧又玲瓏剔透的玻璃花燈了。
這樣繁華璀璨的元宵夜，所有來看燈的人臉上自然都掛滿了發自內心的笑容——
大概，也只有蘇曉星會在笑了很久之後，被這種盛世風流下隱含的那一絲腐朽所擊中。
這樣一個看似完美無缺的世界，正是因為結構過於精巧，崩塌才顯得那麽刻骨銘心吧。
強壓下心中陡然而生的悲涼，蘇曉星試圖勸兩個玩得有點瘋的姑娘和自己回家：“雖然今晚沒有宵禁，但回去的太晚，總是要讓你們額娘擔心的，走吧——”
她算是軟磨硬泡了好半天，才把姐妹倆拉到回家的路上。
而在徒步出行的她們走出一條算不上寬的巷子時，正迎面撞上兩頂描金繪彩的轎子。
轎子裏的人沒有理會走在墻根下的她們，可修儀卻認出了坐轎之人的身份：“……我怎麽瞅著，這像是額娘出門才能坐的轎子？”
那就意味著這是兩位皇子福晉起步的貴人——蘇曉星下意t識地往她們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三四個街口之後的那兩座宅邸之一，或許就是她們此行的目的地：一座是雍親王府，一座是八貝勒府。
“……咱們走咱們的。”
本著不要多生事端的原則，蘇曉星很快收回了眼神，帶著女孩們徑直返回家中。
此刻的她，還不清楚自家府裏這一天都發生了什麽；更不會知道，這一次的事完完全全就是沖著她而來的。
茫然無知的她，先把兩個姑娘都送回了各自的住所，這才拎著丹若姐姐特意留給自己的，那個裝著兩種口味元宵的食盒，興沖沖地回到西側院。
“吱呀”一聲後，屋門被打開，帶著寒意的夜風隨即湧入。
而屋內影影綽綽的燭火下，胤祥正在教大錘熟記那首詞的最後一句：
“…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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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格格原來不知道嗎？”凝綠看著蘇曉星發楞的樣子, 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：“元宵節這一天，大姑娘小媳婦們都難得出門一趟，口口相傳間也就有了不少有趣的規矩。”
“比如‘城墻根下走, 百病都難留’，還有‘太平橋上過t，全家添福壽’；至於這正陽門嘛，也有個說法……”
凝綠用微妙的眼神看著蘇曉星：“這門上的銅釘摸一摸, 就能得送子觀音保佑，往後多子多福呢。”
她這樣一解釋，再看看正陽門外的情景——大家果真都簇擁在兩邊摸門釘，甚至把門中間的通道都空出來了。
今天這麽開心的日子, 凝綠便也隨口玩笑了一句：“要奴婢說啊，您幾位都該去過去摸一把這門釘！”
福氣嘛，不嫌多！
蘇曉星可不這麽想：“該讓她們姐妹倆去。”
就算不是封建迷信，這福氣我也不要, 噠咩！
修儀和靜儀一聽這話, 當然要反駁她：“姨娘怎麽不去？您應該第一個過去才對！”
反正今天沒大沒小一次, 誰也不會揪著不放的……
電光火石之間, 蘇曉星突然就發揮出了極強的“合縱連橫”水平：“我說靜儀啊, 你看你姐姐馬上就要出嫁了, 不如咱們把福氣都轉給她，讓她過去摸一把就行了……”
靜儀這一年雖然性格變了不少, 但本質上還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, 壓根沒聽出來蘇曉星這是在轉移矛盾：“有道理誒！那邊！那邊人少些了，姐姐你快沖啊——”
“去吧, 我們在這裏等著你。”
蘇曉星也笑瞇瞇地看著修儀。在這一刻，她真心實意地向那些不知在何處的神靈祈禱——
希望修儀這一去能夫妻恩愛、子孫綿延、白頭偕老……度過對這個時代的女子而言最幸福的一生。
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, 但在元宵這一天，內城裏的花燈燭火依舊通明如白晝。
借著這個時代最好的夜間照明條件，蘇曉星看到了修儀在回到她們身邊時，流轉在眼中的盈盈水光。
或許，她在撫摸著城門銅釘的那一刻，心裏想的也並不是什麽“多子多福”。
在蘇曉星帶著女孩們開開心心看燈的時候，兆佳丹若剛送走了幾位意料之外的客人。
來的都是些女客，胤祥自然不好出面，只等到人都走了之後，才來北院詢問詳情。
“你也別多心，咱們家眼下有喜事，妯娌們登門拜訪也是應該的。”
今天是十福晉和十四福晉突然來訪，她們一個出身蒙古，對遠嫁的種種事宜最清楚不過；一個又因為丈夫出征而閑居在家好幾個月，百無聊賴之下，也就靠著親戚間的這些人情往來打發時間了。
胤祥不無憂慮地往院中看了一眼——院子裏擺了幾張小圓桌，而此刻圍坐在其中一張桌子上的，則是留在家裏的幾個男孩。
阿喜，不，嘉儀如今也是做姐姐的人了，從前她的姐姐們是如何寵愛她的，她便都原樣覆刻在了後來的弟弟妹妹們身上。
只可惜有“男女七歲不同席”的規矩，再加上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普遍都有的心理——男孩和女孩各玩各的，她這份當姐姐的熱情，也就只能在不到半歲的小妹妹身上抒發了。
妹妹還小，這種節日最多就是被乳母們抱出來應個景，之後忙不疊的就回屋去了；而嘉儀跟著妹妹一進屋，外面留著的便只剩下那幾個半大小子了。
此時的兄弟四人，正一人捧著一碗元宵吃得起勁，那樣的情形被胤祥看在眼裏，自然也勾起了他對自己童年時光的回憶——
他其實有些記不清了，但當時的他們，也不外乎是這樣吧？
心頭掠過一抹極淺淡的苦澀，胤祥卻也沒忘了自己正要說的話：“……可她們既然是為了妮子們來的，為什麽指名道姓的要見這幾個小子？”
兆佳丹若聽他這麽一說，也不由得開始犯嘀咕：“當時我們也就隨口聊了幾句其他孩子的事……然後，十四家的就說要給孩子們發壓歲錢，讓把在家的孩子都叫出來瞧瞧。”
禮多人不怪，當時那樣的氣氛讓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：“興許……就是一時說高興了？”
“但願如此。”
胤祥輕輕搖了搖頭。這四個兒子裏，弘昌弘暾兩個從小就在宗室上下混了個臉熟；弘晈雖然因為他這些年的經歷沒怎麽見過各家的長輩，但畢竟是福晉親生的，大家說起來的時候也會多提一句。
要是十福晉和十四福晉果真有其他的打算，那她們口中的“要見所有孩子”，實際上只是為了給見其中一個打掩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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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好兆佳丹若為了寬慰他，也說起了這件事：“再說了，她們家裏哪有像弘昑這樣厲害的孩子……他背的那首詩別說是老十家的了，連我都沒什麽印象。”
不知是因為弘昑實在長臉，還是因為紅兒當初鬧成那樣，也還是對這個孩子的成長用了大心思；總之，兆佳丹若是與有榮焉：“這孩子往後肯定隨他娘，是個有才又好學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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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錘雖然對父親不陌生，但能像今天這樣，被阿瑪一路抱回來的經歷也是屈指可數——
他現在就像飄在空中一樣，這麽想的話，阿瑪真的好高好高呀……
“阿瑪，我以後能長得像你一樣高嗎？”大錘向來都是個有話直說的孩子。
西側院裏沒掌燈，看來這裏過分節約的主人還沒回來。
胤祥一邊抱著孩子往屋裏走，一邊回答方才的問題：“你以後說不定比阿瑪長得還要高……今天當著十伯母和十四嬸，你背的是哪首詩？”
被他放在炕上的大錘聞言，立刻驕傲地坐直了身子：“是一首說月亮的詩！阿瑪要聽嗎，我再給你背一遍！”
小時不識月，呼作白玉盤。
原來是這首《古朗月行》……
還不是完整版的。不過，看著雙眼亮晶晶的大錘，胤祥便也明白了，為什麽她會截去這首詩的最後一句——
“憂來其如何，淒愴摧心肝。”
在阿瑪和今天來的伯母嬸嬸一樣大力誇讚了自己之後，大錘要是有條小尾巴，此刻一定高高地翹到了天上——
不過很快，他就被阿瑪的一個問題問得洩了氣。
“今天是元宵，你娘有沒有教給你關於元宵的詩詞？”
“沒有……”這個問題可巧不巧戳到了大錘的傷心處：“娘說，小孩子不學這個，要等過幾年我上書房去了再教我。”
她倒是想的長遠——眼前的事都弄不清楚，就已經開始準備幾年後給孩子教什麽了？
胤祥的這些腹誹自然不會對兒子提起一個字，在親手點亮了屋裏的幾處燭火之後，他對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大錘笑了笑：“阿瑪教給你一首詞，想不想學？”
大錘委屈巴巴的神情頓時煙消雲散。
“哇——”京城的某一處，聚集的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。
靜儀激動得直拽蘇曉星的袖子：“姨娘，這個寶塔飛起來了！”
蘇曉星雖然並不覺得這一盞狀似多層寶塔的升級版“孔明燈”能飛起來有多神奇，但她也不禁為這盞燈的精美而感嘆。
她們這一路過來，除了眼前光芒大放、像是從佛經裏抄下來的“寶塔”之外，還看到了一字排開，足有二裏地長的宮燈，上面繪有全篇的《風箏誤》故事；更不用提“安坐”在高高的架子上，雙眼和口鼻卻都能往外噴火的判官塑像，和那些擺在出名的店鋪門前，精致小巧又玲瓏剔透的玻璃花燈了。
這樣繁華璀璨的元宵夜，所有來看燈的人臉上自然都掛滿了發自內心的笑容——
大概，也只有蘇曉星會在笑了很久之後，被這種盛世風流下隱含的那一絲腐朽所擊中。
這樣一個看似完美無缺的世界，正是因為結構過於精巧，崩塌才顯得那麽刻骨銘心吧。
強壓下心中陡然而生的悲涼，蘇曉星試圖勸兩個玩得有點瘋的姑娘和自己回家：“雖然今晚沒有宵禁，但回去的太晚，總是要讓你們額娘擔心的，走吧——”
她算是軟磨硬泡了好半天，才把姐妹倆拉到回家的路上。
而在徒步出行的她們走出一條算不上寬的巷子時，正迎面撞上兩頂描金繪彩的轎子。
轎子裏的人沒有理會走在墻根下的她們，可修儀卻認出了坐轎之人的身份：“……我怎麽瞅著，這像是額娘出門才能坐的轎子？”
那就意味著這是兩位皇子福晉起步的貴人——蘇曉星下意t識地往她們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三四個街口之後的那兩座宅邸之一，或許就是她們此行的目的地：一座是雍親王府，一座是八貝勒府。
“……咱們走咱們的。”
本著不要多生事端的原則，蘇曉星很快收回了眼神，帶著女孩們徑直返回家中。
此刻的她，還不清楚自家府裏這一天都發生了什麽；更不會知道，這一次的事完完全全就是沖著她而來的。
茫然無知的她，先把兩個姑娘都送回了各自的住所，這才拎著丹若姐姐特意留給自己的，那個裝著兩種口味元宵的食盒，興沖沖地回到西側院。
“吱呀”一聲後，屋門被打開，帶著寒意的夜風隨即湧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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